楔子
楔子 (第1/2页)在莫思姝和云素秋两个自幼在远离俗世的山门内潜修，从未感受过俗世间喧闹的年轻女子的眼中，此时的落花镇虽比不上这次南下经过的那些人群熙攘的大州城，却也远比冷清的山上热闹有趣的多。尤其是不远处树下那个衣衫不整的少年和那个一脸坏笑的老头，实在让两人忍不住莞尔。
羿离却是没有察觉到不远处两位女子的注目，这厮此时正憋了一肚子的怨气，红着脸急促地呼吸着，像个守了活寡数十年却无法诉诸于口的怨妇般幽怨地望着眼前的盯着他满脸尽是促狭的笑容的老头。身上裸露在破损的衣服外的肌肤上遍布青紫，不时让他感觉到痛，然而比起对眼前这个老骗子的怨气，这些痛却也算不得什么。
“咳咳……”老头干咳了两声，看着一直死死盯着他不吭声的羿离，终于有些心虚地道：“我说阿离啊，好歹老头子我也和你相处了一年多了，怎么会骗你，你看传说中那个少年要拜高手为师不是死缠烂打，到最后高手被这个少年的诚心所感动，传授他一身神功，然后纵横天下？早上来镇上的那个年轻的高手你也看到了，虽然说年纪有些小，但那也是高手啊！”老人咽了咽唾沫，伸手抚了抚身旁躺着打盹的大黄狗，那大黄狗半眯着眼睛舒服地“哼哼”了两声，老人眼角的余光瞥见羿离越来越攥紧的拳头，忙又道：“镇西张屠夫平时多嚣张的一个人，你没见就连阿黄见他浑身打颤，结果却被那人轻轻地一脚揣过了墙头，飞进了自家的院子，最后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到现在还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你说，这不是传说中的高手是什么？至于你缠着前去拜师他没有收你，依我看还是你的心不诚，你也别在这和我耗着，要不……你再去试试？”说道后来，这老头几乎眯成缝的双眼开始打量四周，显然是谋划着怎样才能脱身。
“试你大爷！”沉默许久的羿离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指着眼前的老头怒斥道：“臭老头，这不是第一次了，每次这个镇子上来一些陌生人你都骗我是身怀异术的高手，让我去抱着别人的腿去哭天喊地的拜师，可是你看看！”羿离猛地一拽袖子，想让老头看看他身上的伤，谁曾想用的力气大了些，而他的衣服又实在是破了点，所以只听“嗤”的一声，整个袖子都被拽了下来。这厮丝毫没有察觉地将袖子向老人身前一甩，挥舞着**的左臂大吼道：“每次上去纠缠人家到最后要不没人理我，要不就是白挨一顿揍，那些人哪有你说的高人风范？我看你就是无聊之极拿我逗乐，好看我的笑话是不是？”羿离的吼声有些大，惊得那老头身边的黄狗睡意全无，跳了起来，呲牙咧嘴地望着羿离。
老头伸手拍了拍黄狗，安抚下死死盯着羿离跃跃欲试的黄狗，慢悠悠的道：“羿离啊，话可不能这么说，大爷我平日里待你怎样？又怎么会忍心让你去挨揍？或许这些高手年纪轻了些，所以火气大了点。你虽然挨了揍，但也伤得不重对不？你若是想学些本事，连这些委屈都受不了又怎能如愿？要不这样？”老头伸手挠挠脑袋，踌躇道：“你先回家去看看阿庶，等大爷我好好给你物色个年纪大点的高手你再去试试？再说了，你今天又在镇上厮混了半天了，再不回去，阿庶没人照顾，估计你老爹又要揍你。”
羿离闻言怔了怔，随即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两眼，这一看，却正好看到了不远处此时身影正笼罩在暮色中，散发着淡黄光晕的莫思姝和云素秋两位女子。
或许是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女人，年少的羿离并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两位在他眼中不似凡人的美貌女子，只觉得心脏不争气地剧烈地跳动了几下，羿离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股自惭形秽的念头，旋即忐忑不安地回过了头，不敢再去看，却听那老头坏笑道：“好看不？要不要娶回家去做老婆？”
老头的声音并不小，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地羿离立刻变得恼羞成怒，指着老头的鼻子骂道：“死老头子，别以为我奈何不了你，惹急了我，照样跟你拼命！”
老头身边的黄狗被羿离张牙舞爪的样子惊动，立刻呲着牙凶狠地对着羿离叫了两声。羿离想都未想一脚便踹了过去，将那黄狗踢翻了跟头，那黄狗瞬间爬起来呜咽了几声，立刻夹着尾巴跑到了远处。
“畜生，你也敢对我叫！”羿离悻悻然甩了甩脚，转头对了那老头道：“死老头子，你骗我的事情咱们没完，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胡家老三，说你整日里盯着他的媳妇儿流口水，一个劲地说他媳妇屁股大。哈哈，死老头，你就等着胡三来找你算账吧！”说完，感觉到身后两女一直在望着这边，羿离竟有些不知为何的惶恐不安，再也不愿待在此地，一溜烟着向家中跑去。
“兔崽子!”老头笑骂了句，微眯着眼睛装作无意般扫过了也已经转身向远处走去的李思姝和莫秋水两女，喃喃自语道：“奇怪？这里怎么会碰见两个修士？”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这些门派也着实无聊，唉，这次之后，我也终于能够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他望着羿离离去的方向苦笑道：“这傻小子，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才是真正他想要寻找的修炼之人吧！若非是主上有令，这个身负玄脉的小家伙如果修炼，恐怕日后也能名动一方吧！”老头摇摇头，有些唏嘘的叹道，“可惜了，只是你我却是注定无缘。”
落花镇中有一条被当地人称作“流花河”的小河穿城而过，将小镇分为南北两块，小河的上游，有一片桃花林，故而每年三四月，便有无数繁落的花瓣落到河中，顺游而下，落花镇也自此得名。
此时河岸的青石街面上，莫思姝和云素秋两人缓缓而行，夕阳即将隐没天际，暮色中的小镇已有零星的灯光亮起，那云素秋望着一言不发盯着河水的莫思姝，皱眉道：“师姐方才为何要阻止我，那臭老头实在是可恶，居然敢出言调笑我们，真想教训他一番！”
莫思姝莞尔一笑，却并未出声，河面上一阵微风拂过，吹起她额前一缕细发，她静静地望着河水，眼神却是流露出一丝怅然。
云素秋见状忽然笑道：“师姐是不是又想苏师兄了，师父说了，柳师伯他们今夜就会到此地，到时候师姐自然就能见到你那朝思暮想苏师兄，到时候互诉相思，师姐也不用老在我面前叹气了！”
“唉！”那莫思姝闻言轻叹一声，轻捋了捋发丝，自嘲道：“见着又能如何，却不正如这河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苏师兄乃胸怀大志之人，却又怎肯为了我这小女子荒废了修炼，好了，素秋，你这丫头也莫要说了，这些事情你也不懂，如今天色已黑，我们还是回去师父那里，也好准备一番，明日就要进沉云谷了，此次历练我们可不能丢了师父的脸面！”
说完也不待莫秋水回应，继续向前走去，云素秋皱皱眉头，嘀咕道：“谁说我不懂，师姐这么漂亮，我就不信苏师兄不会动心？”思量间发现莫思姝加快了步伐，忙甩甩脑袋，将这一切抛到脑后，快步跟了上去。
就在两人所处的流花河下游镇西处，紧靠着河岸有一处院落，此时的羿离正放轻了脚步迈入门内，小心翼翼地走了两步，却又蓦然停住了脚步。
屋前的院子并不大，零星的种植了一些常见的花花草草，天色已黑，夜空中星光闪烁，正对着院门的正屋前的石阶上，一个一身长衫的中年人正冷漠地负手而立，仰起头静静地望着星空。就在羿离走进院门的瞬间，中年人收回望向夜空的目光，向羿离看去，冷漠的双目透露着一丝异色在夜色中一闪即逝。
羿离被他一看，立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从小到大，每次面对父亲羿石，羿离总会打心底蹿出一股子寒意，尤其是羿石望向他的目光，总是有种羿离说不出口的诡异，这一切究竟是恐惧还是敬畏，羿离并不知道。
“去哪了？”羿石随意扫了眼羿离，却对他身上的狼狈置若罔闻，“这几天小庶病情又有些加重，你这个做大哥的就不要再整天到处乱跑了，好好安心照顾小庶几天！”
“是！爹爹”羿离诺诺应了声，不敢再面对羿石的注视，忙向院子西侧的屋子跑去。
小屋内亮着盏油灯，昏暗的光线下屋内靠里的大床上睡着一个九岁的少年，羿离走到近前，轻声换了声“阿庶”。
躺在床上的羿庶睁开了眼睛，望了羿离一眼，有些低沉的叫了声“大哥”，羿离随即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弟弟，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怜惜之情。羿庶自小体弱，四年前更是生了场大病，从此以后除了偶尔的走动，每日里大多数时间只能躺在床上度日，身为父亲的羿石向来对着两兄弟显得有些漠不关心，所以一直以来，有些相依为命的两人感情很好。只是羿庶或许是体弱，生来便沉默少言，不似羿离一般心性好动。
见羿庶并未睡着，羿离便笑道：“阿庶，我今天又被那老骗子给骗了，跑着去缠着一个一身酒气的混蛋去拜师，却被那天杀的混蛋给狠狠地了一顿，到现在我身上还疼呢，你看着，等我以后学到了本领，一定非杀了他报仇不可！”十一岁的少年说到这里手握着拳头，幼小的身体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戾气，转而又想起了父亲羿石的话，便道：“对了阿庶，爹爹说你病情又重了，你不要紧吧？”
“没事大哥，只是全身有些发软不想动弹而已，”羿庶闻言轻笑了声，“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神态平静，一点都不像个才九岁的少年，只是隐藏在笑容下那抹深深的忧虑却是无法让羿离察觉到。“大哥整日里念叨着高手奇人的，究竟哪些人有什么厉害之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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