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无疾而终

5 无疾而终 (第2/2页)

“打算回哪儿，周德彪家？”“不是，送我到静安公园吧，我去爷爷家。”“挺近的。”秦沧说完后，便左打了方向盘。“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会出现？”秦沧问道，林誓点点头。“我看你跟周德彪打了好几个电话，为了不妨碍他送我妹妹回家，只好自己辛苦跑一趟了。”林誓笑了笑，“你这个做哥哥的倒真是细心。”
　　
　　“圣诞节的时候有没有去教会？”秦沧问道。林誓顿了一下，“去是去了，不过你怎么会知道，周德彪不至于连这个都告诉你吧。”秦沧笑了笑，违心回答道“算是他告诉我的吧，刚才那个男生是怎么回事？我好像听周德彪讲，你谈了个男朋友，他挺不满意的。”林誓叹了口气，“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周德彪是个大嘴巴。”“你误会了，”秦沧转动着方向盘掉了个头，“是我问起他才说的。哦，对了，你想听什么音乐？”林誓望着窗外的树影与灯光，“突然间很想听德彪西的《月光》，你这有吗？”“正巧有。”
　　
　　伴随着钢琴声响起，林誓感受着键盘的起落，在一片静谧之中，被断断续续的空白音挑拨着心弦，这明明是首优美的曲子，林誓却觉得全身的血液在跟着黑白键的交替而沸腾，如流水般的波动，一层一层地叠浪涌来，由远而近，由深而浅，恰到好处的琶音点缀，摇摆不定的动感，如同月光倾斜在水面，岸边开着朴质的野花。指尖下被轻轻推动的黑白键，缓缓的急促的，带领着林誓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周德彪挺会弹这首的，但就是藏着掖着，不肯弹给我们听。”林誓笑了笑，想起高一时第一次到周德彪家度过今日时，心里的不乐意与陌生感，周德彪则解围道“要不我们去弹琴？”这才让林誓摆脱了与周晓呆在一起的尴尬。“我以为你只会弹琵琶，没想到钢琴也会？”周德彪笑了笑，“现在你不会说我一个大男生弹琵琶恶心了吧。”林誓笑了笑，“其实我家也有钢琴的，不过从来不让弹。”“为什么？”林誓叹了口气，”那是我妈的。”周德彪点了点头，“要不要我弹一首给你听？”“会《月光》吗？”“贝多芬的？”“不是，德彪西的。”“我从来不表演德彪西的曲目。”周德彪见林誓有些失望，便说道“好吧，为你破例。”
　　
　　“你不打算出国吗？”秦沧问道。林誓摇了摇头，“不打算呢，毕业后就准备直接工作，也不想读研了。”“多在学校呆着不是更好？”林誓笑了笑，“我想经济独立啊。”秦沧笑了笑，“有志气。”“我倒是挺好奇的，你为什么开飞度呢？”“怎么，难道公子哥就要像周德彪那样开宝马、哈雷不可？”林誓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秦沧便继续说道“facebook的创始人扎克伯格也是开飞度的，这有什么问题”林誓笑了笑，“是我自己想多了。”秦沧笑了笑，又对着林誓说道“不过我这辆飞度是改装过的，改装费都比这车贵个三四倍呢。”
　　
　　“听周德彪说……”秦沧话说到一半就被林誓打断，“据我所知，周德彪不是一个喜欢议论别人的人。”秦沧笑了笑，“他只是偶尔说起你。”“有什么好说的，难道我是敢死队吗？”“敢死队？”秦沧质疑了一下，想起敢死队是《挪威的森林》里的一个人物，常被渡边讲来供人娱乐，便连忙说道“你误会了，绝不是那样的。”林誓心神意会，继续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林誓再次想起安安的话语来，“这样难免容易生出事端。”秦沧望了林誓一眼，随即盯着前方，“并没有那么复杂，我想你也跟朋友间谈论过周德彪吧。”林誓点了点头，“有是有，但那是不一样的。”
　　
　　秦沧觉得这个话题不再适合讨论下去，便开始跟林誓有一句没一句的聊香港的生活，路程在逐渐的缩短，随着一脚刹车，秦沧对林誓笑道，“到了！”林誓便解开安全带，“今天辛苦你了。”“没事，虽然说我比你大那么几岁，但咱们也算是校友。”林誓眨了眨眼睛，秦沧便笑道“我也是从尚德毕业的。”
　　
　　接下来的几天，林誓都呆在爷爷奶奶家，林应诚基本上也不管林誓的行踪，对这个女儿，他完全不用操一点心，妻子难产去世后，林誓一直由外婆带大。到了林誓读高中，林誓的外婆才回新加坡与儿子一家团聚，算是彻底与林家断了联系，连女儿留下的唯一血脉也放任不理了。
　　
　　混过初七后，林誓借着郑燃在香港有表演需要帮忙便回了上海，郑燃见到林誓自然很高兴，阿Tina私下则劝林誓要不要考虑进入周氏影音从事娱乐业，林誓笑着回绝了。阿Tina见林誓的意向很明显，不好多劝，便问她毕业后的去向。林誓回答自己已经跟广州的报社签了约，先去做两年的实习生，表现好就可以转正。“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没有告诉大家，怎么不回上海？”阿Tina问道。“我想先在广州呆几年再回去。”阿Tina便笑道“那真是可惜我们燃燃了，她还指望回上海后能多找你玩。”林誓笑了笑，“在哪不都是一样。”
　　
　　林誓过生日的时候，收到了周德彪寄来的礼物，是一个紫水晶挂坠项链。柳茵说礼物之后再补上，另有些朋友寄了些礼品过来。林誓也没仔细看，随手将不知谁送的绣球花插入玻璃瓶内。舍友们回来，都笑说林誓的地方被快递占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林誓是快递小哥。阿Tina知道林誓不喜欢太过热闹，就跟着郑燃几个人在公寓里举行了小型生日patry，郑燃又唱又跳的，很是热闹。之后阿Tina姐说要给林誓一个惊喜，林誓闭上眼睛后，睁眼一看，周德彪带着秦渔和秦沧出现在自己面前，“HappyBirthday！”周德彪准备张开双臂给林誓一个拥抱，秦沧眼见秦渔有些不乐意，便抢先拥抱了林誓，反倒让林誓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热闹一晚上后，秦渔第二天要周德彪陪自己逛街，秦沧便提议不如四个人一块去，林誓想着秦沧在，不会过于尴尬，便也同意了。秦渔喜欢逛品牌店，在店里选来选去的，林誓就觉得无聊，秦沧便问林誓要不要先去店里喝喝咖啡休息一下，林誓巴不得逃离，便跟着秦沧先走一步。
　　
　　“收到的花还喜欢吗？”秦沧问道。“花是你送的？”林誓吃惊道。“过来看寿星，总要送点礼物，也不知道送什么，周德彪说你喜欢绣球，我就送了一大束。”林誓笑了笑，“谢谢你，我挺喜欢的。”秦沧笑道，“我不过是投其所好，相比你高三送周德彪高考复习试题、大一送他托福课本，大二送他留学手册，大三送他菜谱要强得多了吧。”林誓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拨了拨头发，说道“这些也正是他需要的呀。”
　　
　　林誓喝了一口咖啡，舔了舔嘴唇，方对着秦沧说道，“秦渔过来是担心我吗？”“算是吧，我这个妹妹养尊处优惯了，还是第一次跟别人抢东西呢。”林誓的嘴角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
　　
　　郑燃到三月份就回了上海，在香港陪着各大天王互动亮过相后，人气更旺了，之前出的事情早已风平浪尽，阿Tina便开始布局郑燃下一步的计划，档期基本上被排满，要先忙上一阵子了。而周晓则开始进一步布局自己的练习生计划，旨在提前突破市场，多产出新的力量。林誓则忙着准备毕业论文，偶然路上遇见了沈迪也只是笑着打个招呼而已，心里虽有些不痛快，却也没有空去思考这些，香港的环境开始有些变化，林誓因着报社的需求收集资料，就越发忙了。
　　
　　如往常一般，林誓愉快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导师说自己的论文没有大的问题，需要再修改和润色一番。经过绿荫小道时，沈迪突然出现在林誓面前，林誓吓了一跳，拍着自己的胸口以求平静下来。
　　
　　沈迪逐步靠近林誓，林誓望着他，感受到一阵异样的气息，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便垂下眼睛不去看他。沈迪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好像将全身的力量都积蓄在此，他离林誓只有几厘米远时停下脚步，用双手握住了林誓的双臂。林誓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只觉得沈迪积蓄的力量似乎就快要释放了，果然沈迪将脸凑了过来。
　　
　　关于初吻，林誓也未尝没有幻想过，但这样的场景却万万不是林誓所幻想的类型。林誓心里想着也无所谓了，不过是一个吻而已，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倾斜和躲避着。的确不算什么，喜欢他就不用太在乎这些，林誓这样安慰自己，脸却不由自主地远离着沈迪。沈迪在快要靠近的那一刹那选择了放弃，他无力地垂下了双手，失去了兴致与勇气。
　　
　　林誓尴尬地站在沈迪面前，不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很快便有学生也穿过这条小道，沈迪缓缓说道“回去吧”，便与林誓一起并肩向前走着。快到宿舍门口时，林誓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我今天是没有准备好。”沈迪点了点头，“是我冲动了。”两人便就此说再见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