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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四二、天心月圆

44 四二、天心月圆 (第1/2页)

表扬一下自己行至布尔哈苏驻地时,老爷子暂在行宫歇了几天。树倒猕猢散的衰败景象已经呈现,一日日的不知多少皇子大臣直面或上本参奏太子的恶行,擅辱官员,鞭笞大臣,勾结党羽,生活奢靡……无所不为。待到后来,一听是参太子的本,老爷子便一挥手,疲惫的说:“先搁那儿罢,不要呈了。”
  
  此时老爷子正坐在榻上,手捏着一卷书,总让人觉得把持不住便要掉下去,眼睛深陷下去,这几天精神一直不大好。我去取了一件轻薄的提花锦罩衫,给他披了上。
  
  张廷玉大人正跪在榻前,总述近来参奏太子的种种罪行。老爷子闭着眼,不停的揉着太阳穴,眉头微微皱起。风呜呜的扫过窗棂,树叶哗啦哗啦作响。老爷子突然一拍桌子,不重,然而却足以让这屋里的人都听到,就这样打断了他的话,低缓的说:“好了,朕知道了,你下去罢。”
  
  张廷玉微微抬起头,目光里满是忧患,抿了一下嘴唇,跪安之后便悄然离去了。
  
  这一夜风急,时时听到草木的碎声。眼见烛焰一点点灭下去,李德全取下灯罩,拨了拨灯芯,烛焰忽而窜的老高,哔剥着跳出一个灯花。
  
  老爷子在榻上和衣卧了一会儿,静静的看着窗外风移影动。屋里沉寂了很久,他突然开口道:“安白,你在朕跟前待了多久了。”
  
  我正在收拾放在榻上方桌的书,听他说了这话,便停住了手,正遇上李德全瞄了我一眼,想了想说:“奴婢是四三年到皇上跟前的,算来,现在是四年多了。”
  
  这时他起了身,李德全忙过去搀扶起了,然后给他穿上便鞋,就这么坐在炕边。老爷子拍拍膝盖,理了一下衣角说:“李德全传旨。”李德全应了一声,之后这屋子里突然静寂下来,似乎每个人都可以预见有些事要发生。
  
  “擢封万琉哈.安白为乾清宫淑仪,领从二品。”
  
  我怔了一下,李德全也怔了一下。顺治爷是有过这么一个建制,但依我看来,本朝还未有宫人进封为这个职位。便是今日封了,看来也不过是个虚职。这样大张旗鼓的,要表明什么意思呢。虽如此,我仍立马跪下领旨谢恩,一瞬间擦过一个念头,他是以此表明我已经是作为心腹存在了吗。
  
  老爷子长长的运了一口气,手掌抵在膝上,一手支着额头说道:“去罢,朕累了。”李德全靠过去,想要扶他一把,却被他摇摇手推开了。
  
  正待离开,烛焰一晃,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太监匆匆忙忙的赶来,“咕咚”一声跪在门帘外,也不顾上通报,没定下心气就急着说道:“禀皇上,十八阿哥染恙,正发着高热。”
  
  “什么?!”老爷子猛地站起身,紧锁着双眉,几步冲到门口,一把掀开了帘子,青着脸对趴在地上的太监急冲冲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回皇上,十八阿哥发着高热,现在已经不太清醒了。”
  
  我忙抚住胸口,大口的喘气。老爷子一脚蹬开他,怒斥道:“怎么现在才来禀报!你们怎么做奴才的!”说完大步的就往外走,李德全朝我使了个眼色,踢了那小太监一脚,啐了一口说道:“去!”然后抬头匆匆追出门外。我回屋里取出一件斗篷,赶紧的追了上去。想起十八阿哥,心里一紧,胸口堵得慌。
  
  李德全提着风灯在右,夜里风大,吹得明灯晃晃悠悠的,我匆忙抖开斗篷给老爷子披上,他走得很快,我系了两次带子才系好。只幸好没穿花盆底,倒还能跟上。
  
  十八阿哥的帐子并不远,没一会儿便到了。一揭开帘子,只见满屋子都是人,见老爷子来了,齐刷刷的都跪下请安。为首的是大爷、三爷和八爷,依次是十阿哥,十三,还有胤禵。
  
  没等我解下斗篷,老爷子就径直走过去坐在十八阿哥床边,直直的端量着,一边草草挥手道:“都起来罢。”然后抚了一下胤祄的额头,焦灼的问:“王太医,情况怎么样?!”
  
  太医立马从人群后转出来,面露难色道:“回皇上,目前情况还很难说,阿哥高烧不退,很是危险。”
  
  “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你们、你们这些太医都是干什么的!”老爷子突然朝他大声斥道。十阿哥正在我斜对,撇了撇头,往胤祄那边探了一眼。隔过老爷子沉黑斗篷下澄黄的衣肩,见胤祄合着眼,脸蛋通红的,额头沁出些汗珠,不禁一阵揪心。
  
  太医上前一步道:“皇上请息怒,微臣等人一定竭尽全力救治小阿哥。眼下退烧要紧,这是臣开出的药方。”说着,抖出一张单薄的纸张。
  
  我想都没想,一把捏住纸边,脱口而出:“我去。”却不想却被另一人夹住了纸张的另一端,顺着修长的手指看过去,见到一张隐藏焦虑的面孔,眉头紧皱。一时无语。
  
  在我发愣的一刹那,他提出了药方,复又说道:“我去。”然后大步的就冲出门外。老爷子瞥了一眼他离去的身影,我匆匆追上一句:“皇上,安白也去帮十四阿哥一把忙。”老爷子默许的点点头,紧握着胤祄的手只顾着看她。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正碰上八爷背着灯光的面容,见他眉心微颦目光隐忍,身子不自觉地略往前倾,边摇着头,似乎在恳求道,不要去,不要去。
  
  胸口忽又疼起来,说不出的感觉。我抿了抿嘴唇转过了身,飞奔出门。以胤禵的步调,若不快去怕就追不上了。
  
  外面光线很弱,圆月被乌云挡住了,离帐篷越远就越暗。不知怎么,虽然看不清,可就是感觉得到他在哪里,我向着他的方向跑,依稀辨得他的身影和脚步声。
  
  他突然回过头,吓得我也猛地停下了步子,转念想管不了那么多,忙追了过去。待我追到他身边,他才又快步走了起来。
  
  并肩走了几步,冷不防突然被他握住了手,本来走得急心跳就快,突然脸上一热,突突的心都要跳出来,直在嗓头蹦,紧张的胳膊都僵硬了。亏是夜里,四下里黑漆漆的一片,谁也注意不到。他稍放慢了速度,攥紧了我的手,包在他宽大的手心里,低沉的说:“我心里难受。”
  
  我松开了紧绷的神经,鼻子一酸,为着两个人。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唯有默默的回握着他的手,就当是暂时,忘记我繁复无措的心。
  
  快到药房时,我挣开了他的手,他也并没有强留。我们一句话不说,却极有默契的以最快的速度抓好药,浸泡过了,就近在药房的小炉子上煎了起来。
  
  小太监趴在地上,往炉里不断的吹气,呼哧呼哧的扇着蒲扇,奈何偏生没什么气力,看得我有些心急。太医不是说,这种花叶味重的药得急火快煎才行。
  
  “给我滚开!”胤禵夺过蒲扇,一脚把那太监踢开。然后毫不犹豫的趴下来,大口的往里鼓气,大力的摇着扇,被冲出来的火星子和烟尘呛得直咳嗽。我攥着手,和着缕缕升起的药香和水汽,眼眶湿润起来。一面着急,一面心疼。
  
  他背对着我,头也不回,突然低低的说:“别哭。”我的手指愣着停在眼底,看他转过来,苦涩的笑道:“你以前就总是哭,常常哭湿我的衣襟。”我生生的咬住下唇,愣怔着与他对视良久。
  
  壶里的药汁已经开始往外溢了,壶盖被一波一波的顶起来,发出汩汩的沸腾声。胤禵隔着纱布揭开壶盖,见差不多了,扔掉扇子站起身,舒出一口气,一边吩咐旁边的人说:“快去盛出来!”说完转过了身,用手背蹭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原本脸上就沾了灰,这样一蹭,脸越发的花了起来,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攥住他的衣袖,用手绢给他细擦了起来。他难得的老实,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任由我摆弄,眼睛却一直躲着撇向它处。
  
  我真是不知道他脸上的青涩是何时消逝的一干二净,棱角分明的,眉宇浓厚,眼睛里满是倔强和心高气傲,以及一种欲成大事的志气。胸口跳跃着熟悉的感觉,从未间断过的,今日,此时此刻,却如此清晰,那就是心动罢。
  
  忽而被身后太监的咳嗽声打断了念头,赶快收起发愣的脑袋,掖好了手绢,然后从太监手里接过托盘。他迟疑着伸过手,想要接过去。我躲了一下,忙不迭地说:“我来罢。”他点了点头,从了我。一时赶忙往十八阿哥那里赶去。
  
  一屋子人仍然挤在一间屋子里,细碎的声音隐约可闻。宫女太监们步调匆匆,端着面盆进进出出。刚及门帘处,我顿了一顿,胤禵打起帘子,支着手撑在那儿,直望着我。我瞥了他一眼,见他微翕着嘴角,内心纠集着乱成一片,一股暖流冲到喉咙,抑着嗓子哽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不及多想,我从他打起的帘子下走进帐里,胤禵紧随着我进来了。
  
  李德全想要接过药碗,老爷子横出手阻断了他,亲自端了起来,舀起一勺试了试温度,小心翼翼的喂着十八阿哥吃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软底鞋细碎的脚步声。
  
  “你们都跪安罢,朕想一个人守在这儿。”他看着自己年幼的儿子,那个聪明漂亮的孩子,既而转向表情淡漠的人群,不知聚焦在哪里说道:“王太医,你留下。”
  
  阿哥们彼此相识一眼,跪安之后便陆续离去了,一个大帐子不一会儿就空荡了起来。胤禵却仍然杵在原地,紧紧望着他的十八弟。
  
  老爷子没有侧头,只叹了叹气,将碗搁置下了,沉缓地说:“胤禵,你也去罢。”
  
  胤禵抿了抿嘴唇,没说什么,撂起前襟,我怔了一下,他已双膝跪地,郑重的磕了头,动作和缓,然后徐徐站起身,低垂着眼。我随着他的背影,视力越来越模糊,只有一个轮廓,一直到他默不作声的走出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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